亭亭昱立

解封

  2022.12.5 星期一 晴

​    今天无论怎么说都是值得庆幸的,我解封了,正好整整十一天,回到温暖的家里,心里别提有多激动,我坐的49号车回去的,那是一个幸运的数字,也是每个归心似箭的人所寄托的数字。

​    留一盏余温吧,容我继续说下去。暖阳很好,不骄不躁。冬月来临,急切的北风搜刮着街道上的人们,很冷,但不敌我们心中的热切。我的手冻得通红,虽穿满了衣服,但仍是冻得直打哆嗦,我尽量伸长脖子张望着,凄冷的北风直逼我的脖子,突然——49号公交进来了,那模样像个冲锋陷阵的勇士,开车的是一身防护服的公职人员,他眼里露出坚毅,在他独有的天地里坐的板正。我收回瑟缩的脖颈,努力睁大被风耽搁的双眼,在我前面站好队的朋友都已等候多时了,我眺望那些洋溢着幸福和期许的脸庞,他们眼里迸射出洒脱和思念,还有对学校以诚待他们的敬仰与感恩。是啊,这些又算什么呢?回来了,安全的回来,见到健康的家人,本来也封的不长,这些又算什么呢?如果我当时询问在公交上的一员,我相信他们会坚定的告诉我:这不算什么。借用我敬重的老师的一句话:“这是时代留给我们的回忆。”何尝不是呢,在者苦的从不是我们,我们是父母的心尖儿,是要有志去社会“接世”的人,是别人为我们铺路殿后。郁结顿失。

    颠簸了一会儿,我打眼一瞧,正瞅着挤在人群中央,努力伸长脖子招呼我的母亲,她也就一米六出头,单独看不会觉得她矮小,但在人潮之中,她反倒是打眼便瞧到的处于“人潮”低洼处的芸芸之一,我热切地朝她喊:“欢欢,你闺女搁着呢!”她用空余的手撩开发丝,四顾的寻盼我,我走下车去,她可算瞧到了我,她眼睛很大,此时正充满关切和心疼。她将另一手的围巾拿来,踮起脚尖,勉勉强强地给我围了起来,我个子高,跟她站一块倒像一对关系好的姐妹,因此我经常调侃:咱俩可真是“高低柜,黑白配。”她笑笑不语,不过有时却让我别那么贬低自己去夸她,她倒是会拣好的说。不过说实话,这是一个我不愿意承认的实话——我比她黑好几度。不过,倒也不必在乎。

​    大冷天的,正是寒冬腊月的天气,家里只能使上炉子。没错,就是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”的缩小版外加简单粗暴版。别说这大冷天,打眼看天气可晴朗了,我处这地儿离济南特近,天气预报也看济南的,可算明白老舍说的“济南的冬天是响晴的”可不是嘛!母亲提着东西穿着大袄推开了门,我眼尖,看见了她手里提着的一塑料袋的地瓜,便迫切地问:“妈,带一兜子地瓜干啥?”她没回答,我便说她卖关子,没再理,直到一股清香温暖的地瓜味在空气中弥漫出……顺着味走,看见了正在捯饬地瓜的母亲,她两只手都没闲着,一手添几块煤,一手时常翻滚滚烫的地瓜,好在她很聪明,她用锡纸裹了一层,但这丝毫抵挡不住这沁人的香甜。她坐在一个小板凳上,够端整儿,整个身体缩在父亲宽大的工作服里,火炉里蹿腾出的星星点点的火星子,衬的她倒有几分美好。炉子不大,火气可不小,手放在上方腾腾,挺暖和的。她一心一意专注于她手里的地瓜,我却垂涎那飘香的甘甜,很好,她不知道危险来临……很好,地瓜烤的滋滋作响,是这火炉冬日里最好的交响曲,那模样,泛着金黄,比街道旁的卖相更好!她留给我一个大的,我不吃,炉子不大,一次只能烤俩,那个小的给了流鼻涕的弟弟,那个大的要给我,她就没吃的了,我呆呆地看她,不去接。她硬塞到我手里,她手很暖,很暖。她突然爽朗地笑了:“担心啥!我买了一兜子呢!”我释然大笑,嘴里啃着地瓜怪起劲的,入口,够甜,够甜!

​    眼角有些晶莹,罢了,不去说了!咽着回味的甘甜,看着她忙碌的背影,不想再说啥了,在天黑时啊,默默为她亮起一盏灯;在寒冷时啊,默默为她点好一个火炉;在她耄耋时啊,默默陪她走完这一条路。我想,那就足够好,足够好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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​下图是她忙碌烤地瓜的场景,原谅我不愿我母亲出镜,所以才为她打上了马赛克。

​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书桌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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